*有几句话叶黄，不打TAG了请注意避雷。
*哦艹，港真，TMD以后再也不写B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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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有了第一次之后就会顺畅起来，没羞没臊的生活持续了好几年，唐昊却没有继续长大的趋势。他不止一次在事后赖在床上，用这张停留在二十岁的脸揶揄王杰希上过床就像变了个人，问他是不是不爱他了，最后再装模作样地骂上几句世态炎凉。
王杰希由着他撒泼打诨，有时候也会陪他闹上一闹，故意趴在他耳边用气音说，在我心里你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样子，所以你不用再继续长大了啊。然后看着唐昊红着脸气急败坏地背对着他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一个卷儿，如果气氛太好，他就把人给刨出来热乎乎地再来一发，而他的小伙子一般不会真的拒绝他。
唐昊的身体一直很好，王杰希觉得他像是一个移动热源，精力旺盛得仿佛永远烧不完。
可是最近王杰希发现唐昊有些怪，生病了一样，看上去总是很疲惫的样子。饭量大减不说还嗜睡，虽说不再熬夜打游戏这点让他略欣慰，但每次看到唐昊日渐消瘦的身体和没精打采的脸时又心疼得不得了。
他带唐昊去咨询过很多人偶修理师，自己也上网查过很多资料，但都没什么结果。王杰希心里很乱，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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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喻文州接到王杰希的电话时，一开始是有些惊讶的，他和王杰希是大学时期一个社团的同学，虽然专业不同但很聊得来，所以直到现在也会偶尔联系，知道王杰希收养了一个人偶，而且工作顺利，生活幸福。
大学时期喻文州就已经对HybridChild兴趣浓厚，并且他还有一位关系颇为要好的HC朋友，因此对HC也有一定的研究。他听王杰希讲了唐昊的情况，确实回忆起了一些事情，但当时并没有把这两件事直接联系在一起，而是提出想要先见唐昊一面。
此时唐昊每天的睡眠时间加在一起已经超过了18个小时。
喻文州记忆中对唐昊最近的印象，还是在王杰希偶尔更新的朋友圈里，看上去只有二十岁的青年身材挺拔，目光表情生动得如同夏夜的烟火和虫鸣。
即使是已经了解了一些状况，喻文州见到人时还是皱了皱眉。唐昊正躺在客厅的长沙发上午睡，听到声音后睁开眼坐起来，肢体僵硬得不像是年轻人，看向喻文州的目光也是浑浊不清，王杰希走到他身边俯下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他才对喻文州微微点点下头算是打了招呼，然而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王杰希皱着眉头揉揉他的发顶，直起身来对喻文州抱歉地笑了笑，喻文州这才发现他的这位老友整个人都憔悴得几乎像是变了个人。他微笑着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坐到了唐昊对面的沙发上，和他聊了起来。
聊天比想象中进行的顺利很多，唐昊表现的十分顺从，但喻文州并不认为这是件好事，唐昊神情空洞机械得像是个三流的人工智能，而不是个可以和人类以假乱真的仿生人偶。
喻文州问了他很多问题，他都一一回答了，傍晚的时候王杰希做了晚饭，唐昊一口都没有吃又困得不行，王杰希看他难受就放他回房间睡觉了，跟喻文州两人坐在餐厅大眼瞪小眼。
“味道不错。”喻文州尝了一口汤。
“谢谢，”王杰希显而不愿继续讨论这个问题，“怎么样？问出什么了吗？”
喻文州看着老友青黑的眼眶和直直盯着自己的眼神，叹了口气放下汤匙：“说实话我也得不出什么结论，所以我想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王杰希没说话，静静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虽然那个人早就已经不做这一行了，可他早些年确实是一位及其优秀的人偶师，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权威。”
王杰希在他认真又诚恳的目光中低下头用拇指按压太阳穴：“好吧。”声音和神情一样疲惫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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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喻文州就开着车来到王杰希家楼下。王杰希把还没睡醒的唐昊塞进后座放平盖好毯子，自己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辛苦了，早上好。”王杰希系上安全带。
喻文州微笑着点点头：“早上好。”
汽车平稳地行驶，喻文州简单地向王杰希介绍他们即将见到的的那个人：“叶教授算是我念书时的导师，虽然因为一些原因已经不再从事人偶相关的工作了，可我直到现在仍相信他是最优秀的人偶师。”
“嗯，那我也相信你。”王杰希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喻文州继续说道：“虽然叶教授目前处于半隐居状态，不过没关系，我之前联系过他，他也同意见见我们。”
王杰希闭上眼睛靠在靠背上，做了个深呼吸：“真的谢谢你了”。
“客气。”喻文州从后视镜里看着睡在后座上的人摇了摇头。
车子开出了市郊，一直开进鲜有人至的山区，喻文州尽量将车开的平稳，最后再山脚的一座不算大的院子前停下时已经接近中午了。王杰希没有叫醒唐昊，而是和喻文州一起先走了进去。
院子里有棵茂盛的凤凰木，向阳的墙角还种着一排向日葵，他们穿过用石板铺成的路，径直走到最中央的房间门口，喻文州抬手敲了敲门，没等里面传来声音就直接推开了门。
走进屋子的瞬间，王杰希就被浓郁的烟味呛得一阵咳嗽，然后就听见从烟雾缭绕中传来的慵懒的脚步声和沙哑的男声：“呵呵，你们还能再晚点儿吗文州，哥这一大早泡的茶可都凉了啊。”
明明已经是正午了，房间里却还是昏暗得几乎看不清人脸，王杰希看着从里屋走出的人形轮廓，心里升起一种无法言喻的怪异之感。
“抱歉叶教授，我们应该再早点出发。”喻文州紧接着介绍道：“叶教授，这位是我的大学同学王杰希，杰希，这位就是叶修，叶教授。”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窗户旁边伸手直接拉开厚重的帘子，然后刺眼的阳光直射到叼着烟的男人身上。
“啧！”叶修紧紧皱起了眉头，然后眯着眼睛看向了王杰希。
这是王杰希第一次见到叶修，从与他对视的那一刻起，王杰希就后悔了，这个人的目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过于明亮和复杂，他一直是无神论者，不相信命运之类的字眼，可他如今真的有些后悔带着唐昊来见这个人，他甚至感到了恐慌，努力抑制住想要夺门而出带着唐昊离开的冲动。
而这种感觉在他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时，达到了巅峰。
一开始叶修只是说要单独见见唐昊，于是把喻文州和王杰希两人留在外面，可没过多久，他就把喻文州也叫进了屋子，只留下王杰希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那棵凤凰木下。正值夏季，火红的凤凰花和金灿灿的向日葵，让整个院子都蔓延着炎热聒噪但又生机勃勃的美，而王杰希此时却手脚冰凉。凤凰花随风落下的花瓣在地上铺成一条红毯，有几朵还落在了王杰希的膝盖上，他用手指将其拂下，像是怕这灿烂的颜色会将他的爱人也燃烧殆尽。
他甚至忘了自己到底在树下坐了多久，直到喻文州来叫他进屋时，他还处于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
他走进房间，看见只有叶修正坐在屋子中央的椅子上点烟，看他们进来示意他们都坐下，王杰希环视了一下四周，问道：“唐昊呢？”
“别急啊，在里屋睡着呢。”叶修吐了口烟圈，“你坐下我们聊聊。”
“你的HybridChild，我是说屋里那个叫唐昊的小子，你从什么时候发现他开始不对劲的？”
“大概半年前。”
“那你之前，从最开始到现在，你有没有发现他和其他的Hybrid Child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房间内的氛围混杂着烟草的味道，让王杰希有些想吐，但他清楚，叶修一定有非常重要的话要对他说，而这个结论——他隐隐感觉到——会将唐昊从他的身边带走。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王杰希从来不知道他自己也会有如此不淡定的一天。
“你还信不信我？”喻文州也有些急了，用手抓住王杰希的肩膀。
见王杰希低着头没说话，他把语气放缓了一点：“想想唐昊。”
然后王杰希想起了花了整整两年才学会说话和走路的唐昊，想起了早些年怎么也长不大的唐昊，模样停留在二十岁的唐昊，以及最近病怏怏的唐昊。
“十五年前，”叶修又开了口，“Hybrid Child已经在社会上、家庭里普及，于是联盟也开始制造第三批HC，可惜在上市前发现了制造期间一个致命的错误，导致这一批HC都被定为残次品销毁，但因为发现的太晚，还是有一小部分流入了市场。
“这一批的人偶，生长缓慢，寿命很短。你的这个，不出意外应该也是这一批的残次品。”他用力吸了口烟，看向王杰希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我刚才给他做了检查，他的身体已经彻底老化了，他不是病了，是时间到了。”
像是魔鬼巨大的手掌，还带着锋利的指甲，一把攥住了他的心脏。
王杰希紧紧盯着叶修的眼睛，觉得他整个人都怪异得很，从见到他时他就这样觉得，但又说不出来这违和感来自哪里，他强忍住反胃的冲动没说话。
叶修把烟头熄灭继续说：“不过你的这个也算是活得久的了，十二年，啧。”
“我不信你说的。”王杰希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抖，他心里清楚，这大概就是事实了，这个人说的话都是真的，他痛苦地摇摇头。
早上出发的时候，窗台上去年种下的小雏菊开花了，他们今天本来应该在阳台喝下午茶，而不是来见这个人。
“杰希，你还记得少天吗？”喻文州尝试着问道。
“记得。”王杰希记得，那个叫黄少天的人就是喻文州那个HC朋友，当时的社团活动他也时不时地跟着参加过，他想起那是个话很多很爱笑的男生，然后他注意到叶修听到这个名字时紧紧闭上的双眼。
“少天他是叶教授的HybridChild，遗憾的是他也是这一批不幸的人偶，”喻文州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少天他在五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听到这儿，叶修睁开了眼睛，又点着了一支烟，王杰希看着他的眼睛，终于知道了违和感在哪里，从见到叶修时他就发现，这个人的目光，像是已经死去了很多年。
就如同他自己现在这样。
***
王杰希推开里屋的门时，看到唐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在床边坐着，看到他进来，目光清澈了些许，这让王杰希想到十年前他在机场的广播室里找到他的样子。
此时的唐昊甚至还咧开嘴笑了笑：“王杰希你已经知道了吗？”他伸手抓了把后脑勺，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知道了之后身体反而舒服了很多啊。”
确实是这样，唐昊虽然还是瘦巴巴的面色苍白，但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抱歉，王杰希，”唐昊看着他，目光依旧带着能把人灼伤的热度，这不是王杰希第一次看不懂他的Hybrid Child那颗只有一根筋的小脑瓜里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我是……我没想过我会这么早死掉。”唐昊的表情有些迟疑却又很认真，他从没在王杰希面前露出过如此严肃的一面。这张脸王杰希看了十二年，从粉嘟嘟软绵绵一小团长成现在这般棱角分明的帅气模样，即使到了现在看久了也依然会令他心跳如鼓。他知道他大概是爱惨了唐昊，可惜唐昊就快要离开他了。
“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虽然这么说也没什么用，但你还是快收起你那副可笑又无聊的表情吧。”唐昊叹了口气，揉揉鼻子，露出了王杰希所熟悉的嫌弃神色，可王杰希并没有觉得安心，反而是一阵阵彻骨的寒冷浸透了他的骨缝。
“你想的话以后可以买一个真正的人偶，你甚至还可以遇到更好的人类，”唐昊伸手试着摸了一下王杰希的发顶，看对方没有阻止的意思，就又继续揉了揉。
“也许你会忘不了我，但那并不妨碍你开始新的生活。”说到这儿唐昊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眉头舒展开来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让王杰希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刀一刀狠狠捅着，听不见声音但满眼都是血肉模糊。
“一直以来，都非常感谢你，你给了我很多，可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你。”王杰希觉得胸腔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为什么要说感谢？该说谢谢的人应该是我才对，谢谢你——呃，谢谢你什么来着？哦，要感谢你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都说HybridChild是主人爱情的镜子，你到底从我这里映照出了什么？
“我误以为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一起走，以为我们还能一起度过很长很长的时间。所以，真的抱歉了，王杰希。”最后唐昊站起身走上前去，用最温柔的力度拥抱了他肩膀微微颤抖的恋人。
他那一直以来都稳重淡定，现如今已步入中年的恋人一语不发，瞳孔里的光芒碎裂成一条绝望的银河。
【END】
PS：叶黄的故事应该还有得写，以后有时间再写番外吧。
